碧柯这才想起自己回来的目的。
“我刚才突然想起来,除了你和镜弦,这本书还被一个人借走看过。”
她晃了晃手中的小册子:
“我特意去把当年的借阅名册找了出来,果然,我没记错。”
桑念精神一振:“谁?”
碧柯指指名册上的某个名字。
她定睛看去。
上面写着——
【言渊】
桑念一愣。
碧柯道:
“你不是说觉得这本书奇怪吗?正好,回去问问你师尊吧,他或许能给你解惑。”
……
今天实在太迟,桑念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不去学宫了。
她在通灵石上找了个理由和顾白告好假,御剑飞向孤竹峰。
言渊不知去了哪儿,她转遍整个山头都没见着他的身影,只好先回自己的房间。
她坐到书桌后,拿出那本古籍细细端详。
除了自己和镜弦,言渊也看过这本书。
那么,他是否知道这上面的禁制到底是怎么回事?
又或者说,这禁制,干脆就是他下的?
可以确定的是,镜弦看这本书的时候,上面还没有禁制,否则她的批注中不会对此只字不提。
桑念想的正入神,虚掩的房门“吱嘎”一声响,一团灰扑扑的东西拱进来,纵身一跃,扑向半空中的六六。
六六尖着嗓子惨叫:
“救命啊!!有人要吃小鸡了!!!”
桑念眼疾手快,一把将它捞在怀里,脚尖一点,飞出门外。
那团灰色紧随其后。
刚要再扑,桑念回身伸手,轻巧抓住它。
这是——
“猫?”桑念诧异。
六六惊魂未定地挥着翅膀拍胸口:
“原来是只猫啊。”
“等等,猫?!!!”
它反应过来,羽毛瞬间炸开,叫声凄厉:
“救命啊!有猫来吃香香软软的小鸡啦!救命啊救命啊!!”
桑念隐约记起,苏雪音曾说过言渊养了一只猫。
莫非,就是这只?
她把闹腾的六六召回自己的识海:
“你不能和猫混养,以后它在的时候你就老老实实待在里面。”
六六嘴硬:“我可不是一般的鸟。”
桑念道:
“它也不是一般的猫,连我都差点抓不住它,就你这小身板,它两口下去连骨头都不用吐。”
六六不敢吱声了。
安抚好六六,桑念把脏兮兮的小猫抱在怀里,随手撸了把它的脑壳。
猫猫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,一个劲地拱她手。
剑光闪过,言渊从天而降。
见到桑念抱着的猫,他轻舒一口气:
“原来已经回来了。”
桑念好奇道:“师尊,这是你养的?”
“嗯,”言渊走过来,想要接过她怀里的猫,“给我吧,我带它去洗洗。”
下一刻,猫猫对他亮起爪子,凶凶地哈了一口气,全身上下每一根毛都在拒绝他。
他只好作罢。
“它之前被初瑶……”
言渊停顿了一下,轻咳一声,继续说道:
“在那之后它就开始闹脾气离家出走,直到今天我才找到它。”
哦,这就是那只被初瑶抓去阉了的小太监。
桑念放下猫,“它叫什么名字?”
言渊:“它是在雪中捡到的,加上全身毛发如同白雪,所以叫小红。”
桑念:“……”
哇,真是好诡异的逻辑啊。
“我等会儿会给小……小红洗澡。”她道,“师尊你不用操心这个。”
言渊摇头:
“它除了对我友好,对谁都抱有很大的敌意,我担心它伤着你。”
桑念看了眼在自己脚边扭成麻花,疯狂露肚皮的猫猫:
“嗯……倒也没有很大的敌意。”
言渊想抱小红,小红立马狠狠挠了他手背一爪,弓起身体对他喵喵低吼。
他对桑念说道:
“你看,它在对我示好。”
桑念:……师尊,你清醒一点。
它这是想咬死你。
小红去一边扑蝴蝶玩儿了,桑念组织了一下语言,总算进入正题:
“师尊,我有事想问问您。”
言渊随手抹过右手手背爪印,伤痕立即消失不见,他问:
“可是修行中遇到了难题?我听说你今日无故缺席没去学宫。”
桑念微诧: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
言渊淡定道:
“四长老给我发了一通长达半个时辰的千里传音。”
桑念擦汗:“哈哈,他老人家真有活力。”
说完,她担心言渊误会,特意又解释了几句:
“我在藏书阁呆了一整晚,不知不觉就误了时间。”
“后面想着反正都这个点了,去了也听不了多久的课,便干脆回来了。”
言渊:“我知道,我也是这样同他讲的。”
桑念:“那他?”
言渊:“他又发了一通长达半个时辰的千里传音。”
桑念笑不出来了。
她已经可以预料到明天去学宫会是什么场景了。
言渊安抚道:
“四长老嘴硬心软,不会真的对你怎样。”
桑念哭丧着脸:“他才不会心软。”
长老团里就属这个小老头最爱针对她。
上课天天点她名就算了,每次只要有哪里稍微做的不好,他就一定会从某个犄角旮旯突然冒出来,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。
她都快对他ptsd了,看见就怕。
“你刚刚说遇见了难题?”言渊一边往书房走一边道,“说来我听听。”
桑念小碎步追上他,等进了书房,她谨慎地关上门。
言渊看见她的举动,神色也郑重起来:
“到底怎么了?”
桑念走到桌案前,问:
“师尊,你可听说过祝余族?”
言渊凝眉思索一会儿:
“这似乎是五百年前就灭绝的一支异族,类人似妖,在小华山一带生活。”
桑念拿出那本古籍:
“你先看看这个。”
言渊接过,很快发现了不对。
“这上面被下了禁制。”
他覆掌仔细感受着书上的气息,缓缓道:
“一共两层禁制,一层在明一层在暗,咒术很复杂,恐怕只有施术者自己能解开。”
“这书你从何处得来的?”
桑念奇道:“你没见过这本书?”
言渊笃定道:“不曾见过。”
“可藏书阁的借书名册上写了你的名字。”桑念语速飞快,“所以我才来问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。”
言渊摇头:
“多半是有人冒充我,藏书阁每日来往借阅的弟子极多,很容易便能蒙混过去。”
事情走到这一步,不仅没有半点进展,反而更加迷雾重重。
桑念几乎可以肯定。
冒充言渊的人一定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,所以才会设下禁制还把书藏起来。
双重禁制……
或许——
桑念手心收紧,脑海中浮起一个荒谬的猜测。
或许她看见的后半页内容,根本就是错误的。
真正的文字,藏在那些墨团下方。
窃脂的话一遍遍在她耳畔回响。
【他们是生长在小华山的神族遗脉,世上再也没有比他们更慈悲,更善良的生灵了……】
她心跳的越来越快。
祝余族……
真的就和传说中一样,是食人的妖魔吗?
死在那场大战中的十万修士,到底是为何而死?
镜弦的死,会不会也与这件事有关?
也许,是因为她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……
忽地,桑念后背发凉,胳膊上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。
她惶恐抬眼看向某处虚空,胸膛急促起伏。
有人。
有人正在看着她。
在某个她不知道的角落,有人隔着虚空,正一寸一寸——
窥视着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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