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着魔尊谢沉舟一声令下,所有魔族收兵回魔界。
两界正式宣告停战。
早已千疮百孔的人族总算喘过来这口气。
其中不乏有人猜测谢沉舟别有居心。
一时间,流言四起,人心惶惶。
可以沈明朝为首的仙门顶尖弟子纷纷出面辟谣,流言立即被遏制。
除此之外,瘫痪三百年的灵网总算修好。
通灵石重新启用。
而上面发布的第一条通知,是有关祝余灭族一事的详细始末
——这是当年的仙门首席弟子萧濯尘,历经千辛万苦收集整理而成。
他没有机会让众人见到的文字,在三百年后的今天,由新的仙盟发出,被所有人看见。
第二条通知,是有关于上一任万仙盟盟主的所作所为。
其罪有三。
一:为治双腿,他与药王谷谷主合谋抓捕修士炼药。
二:事发后,他蓄意栽赃前逍遥宗宗主宋揽风,致使后者蒙冤。
三:曾率领前仙盟成员屠戮祝余族,后,为灭口,借由谢沉舟之手杀死萧濯尘。
以上事件,经多方查证,确认属实。
两条通知一经发出,仙门哗然。
“总算真相大白了。”
桑念放下通灵石,撑着下巴发呆,心中没有预想的畅快,反倒有些难过。
“隔了三百年,不该死的人都死了,不该受的苦也受了,真相……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。”
她喃喃:
“要是当年,掌权的人是我们,事情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。”
如今新仙盟的核心成员是沈明朝与萧净几人,权力的天平毫无保留的倾斜在他们头顶。
自然,不管他们说什么,整个仙门一呼百应。
人们往往不会在意真相究竟是什么。
他们只在意说出真相的那个人是谁。
至于相不相信——
那又是另一回事了。
“怎么了?”
谢沉舟拎着一只木盒大步走进殿中,弯腰从背后抱住她,懒洋洋地问:
“怎的这副神情?”
桑念将通灵石递给他看。
他扫了一眼,摇摇头:
“已经晚了。”
若是三百年前发出来,事情或许会有所改变。
可如今,木已成舟。
一切,都回不去了。
“不过,初瑶和大师兄心里肯定会好受许多。”
桑念又开心起来:
“他们总算可以堂堂正正回逍遥了。”
说起初瑶两人,谢沉舟将手中木盒搁在桌上,示意她打开:
“看看。”
桑念好奇地掀开盖子。
盒中,拳头大的紫色玉髓莹润清透,一看便知不是凡品。
桑念:“这是?”
谢沉舟道:“我为他们准备的新婚贺礼,流光髓。”
桑念愣了一下。
流光髓,助人修行的奇物。
产于魔界深渊,百年方才形成指甲的一块儿,因数量实在太过稀少,在修仙界一小粒便能卖出天价。
现在这么大一块儿,最低也值半个玉京城。
桑念竖起大拇指:
“今时不同往日啊小谢,出手这么豪横。”
谢沉舟勾勾嘴角,从袖中摸出一支浅粉色玉簪子,指尖一转,簪在她乌黑发间。
她察觉不对,伸手摸了摸,触到几瓣温润玉质花瓣。
“是什么?”她问谢沉舟。
谢沉舟变出一面琉璃镜照与她看。
镜中,一簇浅粉色的海棠盛放在发间,娇嫩花瓣似乎还沾着雨珠,栩栩如生。
“我寻到了两块流光髓,一块送他们,一块,给你打了支簪子。”
说完,谢沉舟端详了她片刻,微微点头:
“很好看。”
桑念喜欢得不得了,勾着他脖子,压着他低头用力亲了一口。
他微挑眉梢,又从袖中摸出一对玉镯,质地与簪子相同。
两镯相碰时,“叮”一声脆响,悦耳动听。
尺寸不大不小刚刚好,浅粉色镯身衬得皓腕愈发如雪般白皙。
桑念故意晃动手腕,让它们叮叮当当响个不停。
谢沉舟凑过来:
“喜欢吗?”
桑念小鸡啄米一般点头:
“喜欢!”
谢沉舟问她:
“那你这次为什么没亲我?”
桑念无奈,敷衍地亲了他一口。
他还要继续从袖子里掏东西出来,她嘴角抽了抽:
“你袖子里到底藏了多少东西?”
谢沉舟打了个响指。
“哗”一声,桌面堆起一座小山。
“山体”全是女子的首饰,璎珞耳铛玉佩簪环,应有尽有。
桑念被珠宝反射的华光刺得眯了眯眼。
“你哪儿来的这些?”
她觉得匪夷所思:
“你堂堂一个魔尊,整天在袖子里藏这么一堆玩意儿,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?”
“有些是自己做的,有些是买的。”谢沉舟道,“我不觉得有哪里不对。”
桑念扶额:
“谢沉舟,你是属乌鸦的吗?不管见到什么亮晶晶的东西都要叼回来是吧?”
谢沉舟轻轻啄了她一口,看着镜中的她,低声道:
“嗯,叼回来送给我的念念。”
桑念没忍住,弯了嘴角,歪着脑袋蹭蹭他的脸:
“谢沉舟,你怎么这么像小狗。”
谢沉舟下巴搁在她肩窝上,低笑:
“那你喜欢小狗吗?”
桑念嗓音含笑:
“让我挠挠小狗的下巴。”
他温顺地抬头。
她却偏过脸亲了他一口,语调轻快:
“喜欢得不得了。”
谢沉舟眸色一深,正要凑过去吻她,她竖起一根手指抵住他的唇。
“说正经的,我想回青州一趟,我虽不是桑岐言真正的妹妹,但不管怎么样,他对我很好,我既顶替了桑蕴灵,便应该替桑蕴灵照顾他。”
说到这里,她问谢沉舟:
“你手上的事大概还有多久能处理完?”
并不是所有魔族都能接受撤兵。
这两日谢沉舟一直在处理这件事,常常忙到很晚才回来。
“最迟明日。”
他捉住她的手指,将半张脸埋进她掌心,嗓音闷闷的:
“后日我陪你回青州见你哥哥。”
“最近很累吗?”桑念问。
他顺势枕到她膝上:
“有些。”
桑念小心取下他头顶发冠,放下束在一起的长发,以指为梳,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。
“我还记得,你以前常用的是发带,”她道,“现在也换成发冠了。”
他双眸微阖:
“你喜欢发带,我以后便只用发带。”
桑念摇头:
“我只是觉得,发冠戴着怪沉的,压得人难受。”
他闭着眼笑,慢悠悠道:
“欲戴王冠,必承其重。”
桑念捏捏他鼻尖:
“你怎么和大师兄一样,说话文绉绉的。”
谢沉舟睁开眼,挑眉:
“你不喜欢这样?”
桑念:“说实话,不喜欢。”
他嗤了一声:
“从前我见你对闻不语那样殷勤,还以为你很喜欢这一套呢。”
“好啊你,”桑念戳戳他额头,“你连大师兄的醋都吃过?”
谢沉舟云淡风轻道:
“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的家伙,我还不屑于吃他的醋。”
桑念拖长了语调:
“是吗?”
桑念:盯——
谢沉舟:“……”
谢沉舟别开眼不看她,语气不太自然:
“只有一点。”
她“噗嗤”笑了,接触到他不满的眼神,忙又压下上扬的嘴角,干咳两声,一本正经道:
“先声明,我可没对谁献过殷勤,是你自己戏太多,总爱乱想。”
谢沉舟:“呵。”
桑念:“难道我说错了?”
他轻哼一声,佯装不在乎地起身离开:
“对,都是我胡思乱想。”
没走两步,他蓦地转身折回来,弯腰抄起桑念的小腿,将她抱了起来。
桑念下意识搂住他脖子,不解:
“你干什么?”
他将她扔到榻上,言简意赅:
“献殷勤。”
“……”
“叮——”
今夜风浪略大。
那对浅粉色的玉镯轻轻撞上彼此,响了一声又一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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