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云泽根本没想到楚意宁会答应的这么快!
他怔了下,眉头蹙起,心底下意识升起的居然不是高兴,而是狐疑和憋闷。
刚刚拜堂时,楚意宁将掌家玉印弃若敝履时,他震惊之后才想起来,账房钥匙还捏在她手里。
可见,她只是故意抛出没那么值钱的掌家玉印来气他而已。
要知道,掌家玉印虽然能管全府,但这账房钥匙却是实际的钱袋子!
能掌握着侯府的钱袋,这是何等大的权利!
之前听管家说楚意宁经常偷偷去账房,不知道贪了多少,这样贪心的女人,今天怎么肯这么轻易放手?
季云泽捏紧了手指,鄙夷地训斥道:
“楚意宁,我警告你,要知道适可而止,你到底还想耍什么花样?”
僵持中,阿晋按楚意宁的意思搬来了桌椅。
楚意宁从容不迫地坐下。
尽管懒散地坐在椅子上,可楚意宁举手投足都有种历尽千帆后的沉稳,尤其是那双眼睛,波光流转间还隐隐带着一股浸淫高位多年的贵气。
而站在她面前的季云泽虽然恢复了爵位,但刚流放回来,尽管一身喜服,也透着一股颓废。
他生生被楚意宁比得矮了一头!
楚意宁缓缓抬眸,手指叩了叩桌面。
“侯爷既然好奇我要耍什么花样,不如睁大眼睛看清楚。”
说着,楚意宁看了眼人群后等着的茯苓。
“都拿过来吧。”
很快,茯苓将准备好的纸笔、账本以及算盘都送了过来,又将账房的钥匙递了过去。
“夫人,都在这里了。”
楚意宁点点头,将钥匙按在了桌面。
季云泽下意识想伸手,可对上楚意宁的眼睛,还是缩回了手,怒声质问道:
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
“算账!”楚意宁拿起算盘,眼底泛起了熟悉的光芒。
前世她十八岁就能将家族资产算得清清楚楚,侯府这点资产,怕是连她手底下的管事都比不上。
啪啪的算盘声干脆利落,速度极快,连旁边原本想看好戏的账房先生都暗暗擦了把汗。
“谁说夫人什么都不懂只会念诗画画,这一手算盘打得绝对是行家啊!”
账房先生话音落下,众人都震惊地看着中间的楚意宁。
季云泽皱紧了眉,喉咙里好像堵了什么。
他第一次看到这么认真的楚意宁!
原本楚意宁温婉娴静得像个木头美人,可现在,她拿着算盘,细白纤长的手指在珠子之间跃动。
没有丝毫粗俗的市井气,阳光倾洒下来,熠熠生辉,让人忍不住想小声呼吸,生怕惊扰了这一幕。
有那么一瞬间,季云泽居然觉得庆幸,还好柴房里的女人不是她!
他们之间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。
兰嫣拉了拉季云泽的衣袖,温言劝道:
“侯爷,你不该凶姐姐的,我们该谢谢她,幸好当初有姐姐管账,不然在外流放时,我们哪能有人接济?”
这话让季云泽猛地想起来在外流放的日子。
“这话不提还好,提了倒让我更觉得恶心!”
季云泽脸黑下来,冲着楚意宁吼道:
“好啊!楚意宁!真有你的!原来你会管账!当初我以为你是个没父母教的,什么都不懂,钱管不住就算了!谁知道你这么阴险!”
“你每月就让人给我送那么一点钱,连打点狱卒都不够!害我和嫣儿在外过尽了看人眼色的苦日子!你到底有没有良心?!”
茯苓忍不住冲了出来。
“侯爷!恕奴婢实在是听不下去了!您流放在外半年,每个月夫人都要维持侯府所有人的开销,光老夫人的买药钱就占了大半,更别说家里还要养云成少爷和云娇小姐。”
“您不知道,夫人是用自己的体己钱送云成少爷去最好的学院,又疏通关系让云娇小姐去了梁国公府的女学……”
季云泽怒斥道:
“住口!她手握侯府大权,这些难道不是她这个侯夫人该做的事吗?”
楚意宁讽笑了一声。
原主做了这么多,最后也不过是一个人躺着房里等死。
那些被她当成亲人的人呢?
季云泽和老夫人急着迎新人不说,就连她当成亲手足的季云成和季云娇兄妹都没回来,安心地花着她的钱置身事外!
啪得一声,算盘重重放回桌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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