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黑揣着六十文铜板,兴致勃勃的走街串巷,一上午都没觉觉着冷。中午回到家,父亲杨秀庭已经回来,午饭也做好摆上桌。他向冬儿点点头,冬儿没说话,二黑也就没说什么,洗了手直接吃饭。
吃饭的时候,郑氏终究没忍住,问二黑:“那个豌豆苗呢?卖了吗?”
二黑看了冬儿一眼,回答:“卖了。”
郑氏听了,不由坐直了身子,问:“卖了多少钱?”
二黑迟疑了一下,实话说:“六十文”
杨秀庭吃惊的看着姐弟两个,问:“就是那两盘青苗?真的卖了六十文?”
二黑笑着点头:“嗯,六十文。”
豆豆“嗷”的一嗓子蹦起来:“真的卖了六十文?咱家要吃菜肉包子了。”又去看盘子里残茎,问冬儿:“姐,你说过这个还能长?长出来还能卖钱?”
冬儿也高兴,笑着说:“是呢,应该还能长一次。”
豆豆高兴的说:“那就更能吃菜肉包子了。”
郑氏听到卖了六十文,立时笑了:“是吗,那些有钱人就是有钱没处使,六十文能买三斤肉了。”又对二黑说:“卖来的钱呢?”
冬儿按住二黑掏钱的手,对郑氏说:“娘,大户人家的管事不是那么好见的。二哥为了能让那些管事看看豌豆苗,还托了人。托人用的都是二哥自己存的零用钱。”
郑氏顿住,皱眉看着二黑和冬儿,道:“做买卖都是愿买愿卖的,托什么人。我告诉你们啊,咱家可不兴私下里贪钱。”
杨秀庭看着已经上了桌的饭,接话:“孩子娘,这不是街上叫卖。卖东西进人家家里,尤其是卖吃食到有身份的大户人家,的确要托人的。好了,先吃饭,吃完饭再说。”
豆豆偷偷地问郑氏:“娘,家里多了六十文钱,咱们吃菜肉包子吧。秦先生家里昨天的晚饭就是吃的肉包子,满院子的香味呢。”
郑氏低声斥道:“看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,吃你的饭。”
豆豆一时间满脸的失望,却也没敢再说什么,低头吃饭。
一顿饭吃的很是沉闷。冬儿真是没想到,才这么一点点钱,家里就有了争执,不由得黑着脸,也对二黑摆脸色,不让他说话。
饭后,冬儿收拾碗筷下去。郑氏问二黑:“你托的那些人,用了多少钱?”二黑还没回答,就看见冬儿又凑上来,厉声呵斥道:“哪儿也有个你!洗碗去。”
冬儿犹豫着,不愿意离开。
杨秀庭打着圆场:“好了,冬儿,这一个屋子里,你娘和二哥说什么你也听得到,你娘还会吃了你二哥不成。去洗碗。”
冬儿不情不愿的去洗碗,耳朵听着郑氏又问:“到底用了多少钱?”
二黑说:“加上今天,一共用了五十二文。”
郑氏立时黑了脸:“你个死小子,卖个东西先花出去这么多钱,哪有贴着钱去卖东西的。卖东西都像你这样,都赔死了。好好跟我说,你是不是想偷偷地贪了给自己作零用钱。”
冬儿听得心情郁闷非常,没文化的劳动人民,底层的家庭妇女,根本就没有孩子也需要尊重的意识。
就听见二黑重重的喊了声“娘”。
郑氏恶声恶气的说:“怎么?还说错你了?卖了六十文的东西,你到要先贴出去五十二文钱,折腾了好多天,再算上豌豆的本钱,那根本就是不挣钱。傻子也不会做这样的买卖。”
杨秀庭插嘴道:“孩子娘,你先听二黑说。”
二黑这才有机会说话,先是和几个比较熟悉的经常买糖的小丫头和小厮打听事,没收她们买糖的钱。后来托比较有头脸的丫头和小厮给采买的管事递话,又花钱买了些小物件。今天,给门房的小厮和厨房的大婶和丫头几粒糖,他自己又贴进去两文钱。
郑氏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看杨秀庭和二黑,说:“不是拿了东西去人家府上,问人家买不买就可以了吗?”
杨秀庭说:“哪有这么容易,这也是二黑在巷子里跑了多年,人实诚,也机灵。换做是我,拿五十二文的好处去见那大户人家的管事,只怕会被人家打出来。并且,这五十二文没白花,以后卖的豆苗就是实打实的六十文了。”
郑氏脸色还是不好:“那还说什么一把菜苗卖了六十文,说的这么好听。”转头向二黑:“那就刨去五十二文,把剩下的拿来吧。”
“二黑辛苦了好几天,劳心劳力,几文钱也不放过。”心里想着,冬儿终于忍不住了,远远的开口:“娘,给二哥留下吧,下次再卖了就给娘五十五文。我和二哥说好的,卖一捆就给他五文钱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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