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荣这话说得实在,瞬间逗乐了在座几人,就连蔺音心自己都跟着笑了。
荣叔还是一如既往的从不给人留情面啊。
沈明谦大概清楚了沈荣的教习步骤,瞧蔺音心这丫头的动作,应当是先打马步练腿,而后走上身练肩。
实际上对于蔺音心这种没有武学功底的小姑娘来说,练气最该是第一步。
加上她年纪并不太大,若从头适当加以调教,不说练成高手,怎么也能练个中等偏上。
这样一来,对她身体恢复有所助益,往后若一时遇上什么突发的危险,还可以防身。
邓澜坐在一旁,轻咳一声,与沈明谦道:
“别拿出训你那些将士的严格劲儿训我们心儿啊,她才来习练了几天,哪能出什么成绩呢。”
说罢扭头又对沈荣道:
“沈荣你下个月月银扣半,什么叫退步,我看心儿每次来都有进步呢。”
蔺音心站在不远处笑着看邓澜,她要记住母亲维护自己的样子,无论什么时候,母亲都会站在自己这一边。
沈荣立刻满脸痛心疾首,他偷偷望了蔺音心一眼,转向邓澜道:
“是,夫人,我再也不乱说话了。”
蔺音心会意,福身与邓澜行礼,表情十分真挚,替沈荣求情:
“伯母,荣叔尽心尽力,适才那句不经意地话还给咱们带来了快乐,我想他一定不是走心的,荣叔你说是吧?”
蔺音心回头看他,沈荣那个耿直劲儿,嘴上想为了那一半月银说“是”,心里却又不想违反本意,憋了半天愣是没吐出那个“是”字。
这下好了,把几人逗得再次哈哈直乐,沈荣一瞧,自己这月银算是保住了,跟着一起乐,无形中更增加了事情的好笑程度。
“心儿过来,试着做几组深呼吸,沈伯父看看你的气息如何。”
沈明谦止住笑,指着一旁空地示意蔺音心站在那里。
她一听,父亲这是要替她调息,果然是高手出招,第一步就直接落在了重点上。
对于呼吸,她没必要刻意隐藏实力,身体目前的气息,完全就是一个普通人的气息,一点瞧不出什么武术底子。
她静心站立,缓缓闭眼做了几组深呼吸,继而瞪着眼睛望着沈明谦。
“嗯,呼气的时候过于柔弱了些,气息震颤很厉害,我教你。”
沈明谦说着,起身搬过一把小圆木凳,稳坐其上,身子挺得笔直。
蔺音心有样学样,立刻在他旁边坐下,同样调直身子。
她已经很久没练气了,一来没有合适的环境,二来自己只记得原先身手超凡时的气运,早忘了初学者运气的方式。
坐好这个姿势,沈明谦起身去查看她的动作,略略调整了她手臂,脖颈的角度,开始教她如何做基础的运气。
他说得极缓,却完全符合蔺音心的身体情况,她跟着做了不知几组呼吸,再一睁眼时眼前风景都好像明亮了几分。
邓澜在一旁无声地打着哈欠,她没在冥想状态,反倒有些犯困了。
沈荣则默默关注着自家老爷和蔺姑娘,记下她的状态,方便后面随时应变自己的教学。
“有没有觉得身子骨轻松了一些?”
沈明谦胸有成竹地等她缓缓吐气后开口问道。
“有!”蔺音心重重点头,说实在的,自从她重生成了蔺家这个体弱多病的小女孩,身上总有一种沉沉的坠感。
即使平时不难受,身上也总会觉得不痛快。
这阵子运气下来,是她最觉轻快利落的时候。
她感激地看了一眼父亲,这通身的轻松真多亏了他。
自己前世身子骨健实,自打开始跟着父亲习练时便没有用这种方式运过气,所以她的脑子里压根没有存着这一套运气法。
蔺音心颇为好奇地问:
“沈伯父如何会这么神奇的呼吸之法呢?我从未听说过,就连穆太医都没有教过我呢。”
沈明谦笑了笑,道:
“这本就是我们习武之人保持自身气力的一套规矩,本意并不是用来治病,所以穆太医并不精通此术。”
“至于我为什么知晓这一套法子,其实是因为我小时候身子骨也不好。”
沈明谦大大方方说出这话来,着实把蔺音心吓了一跳。
她怎么竟不知道这回事,父亲在她眼中一向是个身体健朗,任何风雨都打不倒的人。
怎么他小时候身体也不好?
她立刻竖直耳朵,静静听着他说下去。
“这个事情,除了你沈伯母谁都不知道,伯父这可是第一次与其他人说起呢。”
沈明谦脸上的神色愈发温和,与她讲起自己小时候的事迹。
原来父亲小时习武的原因竟然也是因为身体不好,不过他自小出生在将门世家,身体不好使硬伤。
如果真的落下病根,不光以后没法像他的父亲那样做个叱咤风云的大将军,而且还会影响他的仕途。
所以发现沈明谦身有不足之症时,家里人第一时间就找了个道行高深的江湖高手帮他调息。
就这么一边调息运气,一边喝着苦哈哈的草药,沈明谦用了大概有两年的时间,才将身子骨调理的与正常人无异。
那时的他才七岁,所以身子调理好之后,很多人都忘记了他原来生过病的事实。
沈明谦就这么娓娓道来,蔺音心听得出了神,自己原先从未听父亲提起过这段童年轶事。
他刚才说除了邓澜其他人都不知道,那就是说连沈铭也不清楚这回事。
她眼眶不禁涌出薄薄泪雾,自己作为女儿没有得知的事情,竟然再重来一世时作为蔺家小女而听到。
想必父亲一直想在自己和哥哥面前做个坚实有力的大家长,才从不向她和兄长说关于他自己那些脆弱的一面吧。
也是,哪有人是一直坚强,一直屹立不倒的呢,她曾经把父亲看成是一座高山一般立于身前,不管什么疾风骤雨他都可以为自己守护。
其实这个想法本身就是不成熟的。
望着沈明谦刚与她分享完自身经历时的神情,好似说起的是别人的事一般,她忽然觉着自己心里对父亲的那丝怨怼少了一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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